僵⑥
ooc，私设如山，注意避雷，被劈不负责，原创男主×陈萍萍，激情AU，不喜勿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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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禾臣死了，温孤明寰活了，只是他并不认为自己是活的，或者说人认为的活着，对他来说才是不被承认的定义。
“你活了吗？”
“死了。”
“死人不能说话，所以你是活人。”
“我是死人。”
“你能别冷着脸说这话吗？怪瘆人。”
“不能。”
“…………行叭，至少还挺诚实。”
陈园，范闲围着面无表情的温孤明寰转了好几圈也没看出来是哪儿没问题，扭头望着陈萍萍那张垮下去的脸，他默默闭嘴，把还想说的话吞回肚子里。
现在的气氛有些许小问题。
陈萍萍不高兴，而温孤明寰哄不好。
范闲觉得自己要暂避锋芒，三十六计走为上。
“皇宫那边暂时对付过去了，院长你就安心养病我先走了啊。”
说溜就溜，来这儿本来也是为陈萍萍传递消息的，范闲跑得活似屁股后头有狗撵。
目送少年渐行渐远，陈萍萍转头看一眼还稳稳坐着的人，心想这种装傻哄小孩儿的招也只有范闲会上当，但舌尖微动，到底他是没就此事吐出半个字。
枯坐入夜，亭中两个人影被拉得长长的，混在树影里，不分彼此。
“这并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可是为什么，你不愿意告诉我？”
月光下，目光换了几遭仍不知道看向何处，陈萍萍垂眸，细描着自己手心的命纹。
半截是叶轻眉，半截是姜禾臣。
亡国太子而已，有什么大不了的，他不明白，思前想后还是要问个清楚。
看来姜禾臣的死不是半点用都没有，至少让人学会开口，然而已是时过境迁。
“自尊，自卑。”
温孤明寰剖开姜禾臣的胸口，打量自己这颗千疮百孔的心回答。
他把这些抛弃了，扔在泥里，所以可以风轻云淡的说出来，若换作先前，必绝对不会如此宣之于口。
这声音太平静了，平静得让人想哭，可惜陈萍萍哭过太多场，哭不动了。
“你这样的人，会自卑吗？”
自己才该自卑的吧？陈萍萍想，姜禾臣自卑什么，他不该自卑。
“卑于问心有愧。”
姜禾臣还是继承着母亲的良善之心，所以问心有愧，所以卑不敢言，温孤明寰这里倒觉得没什么了。
至于听了之后陈萍萍会怎么办，除了不能自戕，别的他不在意。
是痛是恨，都是人自作自受。
姜禾臣的过去任何人都不了解，问心有愧四个字让陈萍萍没办法再问，他只能换个想知道的继续说。
“那自尊呢？你如今这副模样，却跟我谈自尊？”
控制轮椅面对温孤明寰，陈萍萍深深看着他，树影里，他们的影子交叠着更深的月色。
他求一个答案。
“我这些年把你……放在心上，却实在不曾见你何时珍重过自己。”
在鉴查院任事的小姜大人确实不惜命，甚至于表现得有些嫌命长，不能不叫人心忧。
吐露压抑多时的心声，陈萍萍说完之后松了口气，心跳都轻快了些，只是面上仍带着质问的急迫与无可奈何。
“是你。”
是陈萍萍不会珍重自己，姜禾臣才如此失性。
温孤明寰的脸是那么冷，嘴里吐出的话也是那么让人绝望。
挖掘下去，竟都是自作自受？
吞去余声入肺，眉头不可置信的松开，沉默又张牙舞爪了。
陈萍萍哪里能不明白温孤明寰的意思，可这…………太重了，重到快压散他的魂魄。
本来还怨怪于姜禾臣的辜负与欺骗，可深究下来，竟然都是自己执迷不悟？
心中隐隐的预感被证实所带来的窒息甚至要胜过陡然而知，陈萍萍攥紧了手掌，想哭又想笑。
哭他怎么总是抓不住，笑他何德何能遇到这些人。
是时，凝望面目沉衰的人，温孤明寰再道。
“是你不肯活，所以我死。”
见到北落师门时姜禾臣便明白，陈萍萍是要赶他走，用他觉得好的方式离开京都，走得越远越好。
都是为他好。
可是他自己呢？
姜禾臣也知道陈萍萍不会不明白自己这番唱念做打甚至以性命相逼的字外意，所以知道自己所行皆无用之后，他来陪他。
爱一个人爱到深处的答案原来是必须自私，陈萍萍扯开嘴角，笑得很难看。
“我…………”
起字缺声，合唇轻咳几声稳了稳声音仍止不住的发抖，他放弃说话，又寄希望于温孤明寰能明白。
眼睛有些混浊，揉进光里的大概全是这些年深不见底的杀孽，他想问，问一问叶轻眉和温孤明寰。
为什么待他如此，他是不是……辜负了他们的期望。
这是陈萍萍的心结，从叶轻眉去世到如今也没解开。
“你的心是热的，陈萍萍。”
他心狠手辣，他善变雄猜，他阴鸷，他无情，他一定会下地狱。
但他也一定是坚忍的，温柔的，慈悲的，炽热的。
皇权改变着他，也始终无法改变他。
这是陈萍萍，是知道自己从最卑微处走来，也不惧怕自己终将回到最卑微处的人。
陈萍萍，萍萍这个名是叶轻眉所取，最终解释权也落在温孤明寰手中。
像是一个礼物，更像是那个女子跨越十几年的托付。
温孤明寰移动两步走到轮椅前，拢臂抱住抖个不停的人，没有温度的手为他扫下余寒，没有温度的身躯为他挡开长夜。
低下头，轻抚陈萍萍的侧脸，这一刻，他死去的肉体被从魂魄深处沁出来的郑重感染，显得无比认真。
温孤明寰认真的看着陈萍萍。
“我同她都只希望你好。”
陈萍萍没有辜负任何人的期望，相反的，他做的太好太好，恐怕叶轻眉也没有想过，想过在她死去之后，在这个时代除了范闲，还有人能为她守着文明余迹，守着她留下的东西决心终了残生。
“可是……可是小姐说，鉴查院应该监查皇权百官，查天子崩礼之责，鉴惩腐罚贪之事，我没有做到。”
叶轻眉说的话陈萍萍一直记在心里，从不敢忘却，所以每每回忆旧约，总觉辜负良人。
他抬手握住自己颊边的掌，分润几丝体温给他，暖的还是自己。
把大半张脸埋进那只手掌，陈萍萍自责着。
“我辜负了你们，对吧。”
“叶轻眉所期望的，远不是十几年便能做成的事，也不是必须你一人要承担的责任，你也没有辜负我的期望，然确实是对我不起。”
温孤明寰话说得冷，可指缝的泪是温热的，连同生人的呼吸一起覆盖死气沉沉的皮肉，他顿了顿，又私心加上一句半。
“我不怨你，但你若又赶我走，我便杀死你。”
事实上这是他死后头次吐露心声，陈萍萍果然总能叫人破例。
“我不赶你走。”
几乎是要笑出来，陈萍萍先是扶着温孤明寰近在咫尺的腰，想缓缓过于汹涌的情绪，然而慢慢的，他却用手臂把那腰圈住了，等自己将事情想明白，人也被箍得紧紧的，两不分离。
“我不赶你走了。”
叶轻眉交代的事陈萍萍早知道自己做不到，不过趁着还矫情得起来一舒胸中郁气而已，如今能做的也只是方才开口承诺的那句话，他再也，不会将人赶走了。
“如此便好。”
另一只手搭在陈萍萍后颈上摩挲，温孤明寰舒适的眯了眯眼睛。
死人同生人贴得太近是不好的，从前听人说时大魏太子殿下还不信这个邪，只是待陈萍萍拥他愈久，唇下獠牙便愈刺痛时，温孤明寰信了。
渴血是死物的本能。
贸然将陈萍萍打横抱起，温孤明寰三两个纵跃不见了影。
骇得在树影中刚转过视线的影子大人不察之下露了身形，下一息，肩头便搭了只素净葱白的手。
“他愿意放任你听到这些，影子，你可知道他的用意？”
“………………为叶轻眉做她没做完的事而已，我一直知道，北落师门，管好你自己。”
“我也一直知道，哦对，龙女回来了，正往这儿来，你等她一会儿，有事交代你做。”
松开手，见影子如同石像一般走也不是，留也不是，红衣女子很不厚道的笑了三声。
哪怕戴着遮住眉眼和一侧脸颊的金纹面具，也掩不住她脸上的促狭与同情。
看上谁不好非看上弥弥尔养的龙女，自讨苦吃哟。
“北落师门，你若再吓唬他我便叫哥哥收回你偷的金面。”
不论是白天还是黑夜，背后说不得人，姜常念踏月而至，说话之时剑脊线金的短刃已然临风而出。
“这可是个好东西，能号令月如镰呢，才不给你们。”
捂住脸上面具麻利的躲开攻势，北落师门仿佛能猜到面色愠怒的龙女大人下一刻要说什么，转身消失在黑影之中。
“梁上小人，迟早扒了皮做花肥。”
“静候龙女佳音，只要你敢现在上奏～”
“………………混蛋玩意儿。”
冷脸对着影子大人也不知道是在骂谁，亦或者被这群人气得谁都想骂，龙女扔了剑入男人怀中，抱胸走到亭下坐稳，影子乖乖跟在她身后，欲言又止。
“你最好别说话，我没有哥哥那般好的耐心，也想象不出你矫情之时我会掉多少鸡皮疙瘩。”
垂眸见青砖上几滴水迹，不用想也知道是谁流下的，姜常念眼皮一撩，把影子的有感而发全数堵了回去。
“…………贱命一条，任君处置。”
“嗤。”
END…………
那什么，不言篇算是彻底完结了，可以去合集里看看番外《一斛光》，多多少少是有点联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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